一、寫在前面的前面
2015年8月31日,台灣流行音樂團體五月天(May Day)在日本武道館舉辦演唱會之後,隨即宣布停止下半年所有對外活動,進入閉關期。此舉,在流行音樂歌壇之中,引起不小的話題。
作為台灣音樂的眾多工作者中,極有知名度的音樂團體,我雖非「五迷」,對於幾首歌曲到也算朗朗上口。可見五月天在台灣青年人之中的魅力,不同凡響。 不過用這樣一種論說文式的寫作來寫一點我對於五月天的認識,說實在話,在廣大的五迷前面,是顯得班門弄斧了。
作為台灣音樂的眾多工作者中,極有知名度的音樂團體,我雖非「五迷」,對於幾首歌曲到也算朗朗上口。可見五月天在台灣青年人之中的魅力,不同凡響。 不過用這樣一種論說文式的寫作來寫一點我對於五月天的認識,說實在話,在廣大的五迷前面,是顯得班門弄斧了。
但是會想寫這樣的題目還是基於一個很單純的理由: 「為什麼五月天可以吸引這麼多人去聽?」 誠然,流行音樂就是要有辦法在廣大的音樂市場上,快速而集中的吸引消費族群的「耳光」,也因此不脫旋律簡單、詞句順口的幾個要素。但是,如果只是這樣,五月天不會有這麼長的創作歷程(1995至2015),而且影響力甚至擴散到海外。而且連我這個音樂的「旁聽者」,也能很快速的進入他們的歌曲。 這是為什麼?
二、青年世代的「無夢」
流行音樂有很大宗的創作在討論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。尤其銘心刻骨的情傷、情殤,往往賺人熱淚、傳唱千里。不可否認,作為流行音樂的消費主要族群-20至30歲左右的青年人(甚至如資深音樂製作人李宗聖所言:新興的中產階級),在友誼、同儕、兩性的追求與詢問,是比起年長者還要來的強烈。 但,我所認識的五月天的創作題材,似乎不只是這一方面:
「那是誰 用掉了 我的牙膏
我的鞋 和外套
是誰穿走了
那是誰 在我家 大方洗澡
鏡子前 他和我 一樣的外表
誰搬進 我的大腦 誰綁住 我的手腳
是DNA 唱我反調
還是我 的命運
不敢自編自導」 -DNA
風華正茂的年紀,應當是勇於追尋自己的夢想與未來。然而在台灣今日的社會經濟結構,似乎不是這個樣子,也無法有這樣的可能性。對於現狀制度的箝制,青年人有他們心中想要吶喊的那一面。
「如果說了後悔 是不是一切就能倒退 ?
回憶多麼美 活著多麼狼狽
為什麼這個世界 總要叫人嘗傷悲
我不能瞭解 也不想瞭解」 -瘋狂世界
對於這些箝制的反抗與吶喊不一定是時下年輕人所說的「中二病發」-一種近似無理取鬧的行為-有時是對於現狀的一種質疑,或是對於現階段社會發展的一種抗議。而抗議是否有效?或許拒絕聯考的小子確實在後來有了自己的一片天,經歷成長戰爭的天才也開創了台灣資訊市場的一席之地。
但是其他人呢?
「一天一天看日昇日落
看月圓月缺 年復一年的經過
曾經我也那麼獨一無二
怕潮起潮落 怕患得患失
錯了又錯的疼痛
終於我的生命只剩生存
活著只會呼吸吃飯喝水的生活」 -生活以上生存以下
更多的人在這樣的生產體系中選擇了屈服,進一步被社會體制吸納。從學生到出社會,最後「多少有志之士的理想就在這上班、下班之中消磨殆盡!」。忙碌的生活讓青年人無法去想更多遠大的、宏觀的構想。面對體制的無力,也只能選擇在「小確幸」之中找到安慰。
「這故事 熟悉嗎 走過嗎
無奈嗎 心痛嗎
傻不傻瓜 代價 一樣無價
到最後 一轉眼 就老花
一轉眼 就白髮
一轉歲月 眼淚 也都爆炸
只剩 三個 悲傷傻瓜」 -三個傻瓜
三、青年世代的「逐夢」
但是如果只有這樣,那顯然也太悲觀。確實,音樂中描寫的那些令人感到憤恨、沮喪的現象,確實存在。但,五月天也不是只有陳述現狀,在現狀之外,也有不少對於自己與社會宣示的吶喊:
「我和我驕傲的倔強
我在風中大聲的唱
這一次為自己瘋狂
就這一次 我和我的倔強」 -倔強
五月天在這裡就清楚的展現對於1960年代,美國搖滾樂精神的繼承。即便現實令我們感到沮喪,還要挺起胸膛迎上前去。生命不該只是屈服,還有抵抗的可能性。因為這是「不能與不為」的選擇。
「此生到盡頭 你是誰 曾怎麼活
他們說 就讓他們去說
生命如長風 吹過誰 的心頭
你想被記住 的那個名字 將會是什麼」 -將軍令
這種接近於存在主義式的提問和呼喊,或許也是替廣大的,廿一世紀的青年人們,一個很強力的鼓勵和發聲。 「何為活著?」,在五月天的音樂中,或有或無的,刺激著廿一世紀青年人的心靈。
四、在「無夢」中「造夢」,在「造夢」中「逐夢」
近幾年的台灣社會,對於青年人而言,似乎不是一個友善的社會。 上一代既得利益者對於資源的把持、全球化下人力與技術移入的便利,還有資源的浩劫與耗竭讓生活與生存的壓力更加巨大。不可否認,廿一世紀的青年人們,活在一個充滿危機的時代。 如果我要說五月天的音樂深刻的指出了這個世代的特色,其實也有點牽強附會。但是他或意有所指,或令聞之者足以戒的指出了這個現象。近年來,五月天也創作了一些帶有社會意識的音樂,讓大眾看到了音樂工作者的社會責任。
「夜已央 天已亮 白晝隱沒了星光
像我們 都終將 葬身歷史的洪荒
當世人 都遺忘 我血液曾為誰滾燙
入陣曲 伴我無悔的狂妄」 -入陣曲
在我看來,五月天的音樂告訴了廿一世紀的青年人們,即便社會是如此的險惡,逼著我們必須「無夢」,我們也不能放棄「造夢」的可能,然後盡自己最大的心力「逐夢」。
「就算庸庸碌碌匆匆忙忙 活過一輩子 也要分分秒秒年年日日 全心守護你 最小的事」 -最重要的小事2018.01.26 後記:
這篇心得是三年前寫的。當時候還不知道馬世芳老師的寫作風格,這種把歌詞混和在論述之中的文體,我是看A的一篇小故事得到靈感的。
(現在想想,其實A應該很早就知道馬芳老師的相關資訊,那篇小故事應該也是借用這種文體吧)
一如我在開頭所說的,我對五月天的熟識不如這些鐵桿五迷,上面說的幾首歌有些還是之前A告訴我的(例如DNA),但是五月天的幾首歌-軋車、武裝、九號球、乾杯......這些寫人生寫友誼的作品,確實給我這個對「主流中文流行音樂」(請容許我用這個詞彙),那兩情之中加害者與被害者的檢討(好像又用了一個有點偏激的詞......),更讓我會稍微去思考:音樂是什麼?一個聽眾跟一個樂手的責任又是什麼?
三年後的今天重新整理了這篇心得,一個卅歲還是一事無成的人,再去聽這些歌還是會有某種振奮或是激勵。雖然當時A的回應是「其實我們不完全是無夢的世代,而是無法成夢的世代,因為我們有著跟前輩們不一樣的課題要面對」,如是,也正如我自己在最後的結語所說的,如果是這樣,那就在「無夢」中「造夢」,在「造夢」中「逐夢」吧。
以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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